我是个唱跳双废的资源咖爱豆,被全网黑到退圈。
经纪公司索赔我天价违约金,对家粉丝P了我的遗照开香槟。
他们都以为我完蛋了。
直到我穿着一身律师袍,站在了原告席上。
被告席上,是我那哭到抽搐的前队友,也是踩着我上位的当红小生。
法官敲下法槌:“原告,请开始你的陈述。”
我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,看向台下惊掉下巴的经纪公司老板和黑粉们,笑了。
“我的当事人,就是我自己。”
“现在,我们来聊聊,网络暴力致人死亡,哦不,是致人‘社会性死亡’,该怎么判。”
1
退圈发布会现场,闪光灯像是要灼穿我的视网膜。
“顾念,对于网上流传的耍大牌、霸凌队友、假唱等指控,你有什么想说的吗?”
“请问你真的像爆料说的那样,靠不正当关系获取资源吗?”
“退圈是你自己的决定,还是公司的决定?”
记者们的问题像是一把把淬了毒的刀子,争先恐后地朝我捅来。
我身边的经纪人李姐,用力掐了一把我的胳膊,压低声音警告:“照我们说好的做,哭,道歉,把所有事都揽下来!”
我面无表情地看着台下。
人群中,我看到了陆景明。
他穿着一身白色西装,眼眶通红,眉头紧锁,一副为我心碎欲绝的模样。
他是我的队友,是公司和我捆绑营销的“好兄弟”。
也是这次风暴中,唯一一个站出来“维护”我的人。
他说:“念念不是那样的人,她只是不善于表达,请大家不要再伤害她了。”
多感人啊。
如果不是我亲耳听见他和老板的对话,我差点就信了。
“老板,这次的料够猛,顾念肯定翻不了身了。”
“放心,她那个废物除了脸一无是处,天生就是给你当垫脚石的命。”
我收回视线,拿起话筒。
李姐和公司老板都露出了满意的神色,等着我按照剧本,上演一出自我毁灭的苦情戏。
“我宣布,即日起,我,顾念,退出娱乐圈。”
没有哭,没有道歉,甚至没有一丝波澜。
全场哗然。
老板的脸瞬间黑了。
李姐在我耳边尖叫:“顾念你疯了!你想死吗!”
发布会草草结束,我被拖进后台的休息室。
老板王总把一份合同狠狠摔在我脸上,纸张边缘划过我的脸颊,留下一道火辣辣的疼。
“顾念,你他妈的敢耍我?”
“五十万的发布会,你给我演砸了!现在,立刻,给我签了这份解约协议!”
我捡起合同。
违约金,五千万。
一个足以压垮任何新人的天文数字。
王总点燃一根雪茄,胜券在握地吐出一口烟圈。
“签了它,之前的事一笔勾销。不签?顾念,我有的是办法让你在这个圈子,不,是在这个社会上都活不下去。”
门被推开,陆景明走了进来。
他一把抢过王总手里的合同,换上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。
“王总,您别逼念念了!五千万,她怎么可能拿得出来!”
他转过头,拉住我的手,眼里的“真诚”几乎要溢出来。
“念念,你别怕,我求王总,我帮你求情!你快给王总道个歉,就说你刚刚是太紧张了。”
一唱一和,演得真好。
一个唱红脸,一个唱白脸,逼我签下这份卖身契。
我看着陆景明那张虚伪的脸,突然笑了。
“好啊。”
我拿起笔,在他们错愕的注视下,签下了我的名字。
——顾念。
字迹干脆利落,没有半分犹豫。
王总愣住了,随即狂喜。
陆景明也松了口气,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得意。
他们都以为,我认命了,我被彻底击垮了,只能任他们宰割。
我把合同推了回去。
“王总,合作愉快。”
说完,我转身就走,没再看他们一眼。
身后,是王总肆无忌惮的嘲笑声。
“废物就是废物,吓唬一下就怂了!还想跟我斗?”
我拉开门,门外拥挤的记者们瞬间将我淹没。
“顾念,听说公司向你索赔天价违约金,是真的吗?”
“你未来的路要怎么走?”
我没有回答。
穿过人潮,我抬头看了一眼灰蒙蒙的天。
游戏,才刚刚开始。
2
我退圈的消息,成了当天最大的娱乐新闻。
热搜前十,有八条都和我有关。
#顾念退圈#
#顾念天价违约金#
#心疼陆景明#
广场上,是一片狂欢的海洋。
【废物滚出娱乐圈!大快人心!】
【这种资源咖早该滚了,占着茅坑不拉屎。】
【笑死,还真以为自己是公主呢?现在好了,背上五千万债务,看她怎么活。】
陆景明的粉丝最为活跃。
她们P了我的黑白遗照,配上香槟和庆祝的表情包,在超话里抽奖。
【姐姐抽个奖,庆祝顾人怨滚蛋,也祝我们景明哥哥从此走花路!】
我的前“粉丝大咖”,那个ID叫“念念不忘”的女孩,发了一条长微博。
她细数了为我花的钱,P了和我的聊天记录,声泪俱下地控诉我如何欺骗她的感情,最后艾特了陆景明。
【再见,顾念。你好,@陆景明。从今天起,我将用守护你一辈子的方式,来弥补我曾经的眼瞎。】
陆景明很快回复了她一个拥抱的表情。
一出粉丝脱粉回踩,转投对家的虐心大戏,赚足了路人的同情。
我的名声,彻底烂了。
手机被打爆了,全是催我还钱的电话。
有我爸的。
“顾念!我没有你这种丢人现眼的女儿!你什么时候把那五千万给我还上!我还等着钱做生意!”
有我继母的。
“念念啊,你也别怪你爸,家里是真的困难。要不,我给你介绍个王总?年纪是大了点,但是有钱啊,五千万对他来说就是毛毛雨……”
我平静地听着,然后一个个拉黑。
这个所谓的“家”,从我妈去世那天起,就和我没关系了。
我搬出了公司宿舍,在学校附近租了个小公寓。
没有理会网上的腥风血雨,我打开了我的笔记本电脑。
屏幕上,不是微博,不是新闻,而是一个加密的文件夹。
里面,是我这两年搜集到的所有东西。
公司阴阳合同的副本、偷税漏税的账目流水、高层商议如何给我泼脏水、如何买水军操控舆论的会议录音……
还有陆景明,趁我不在,偷偷潜入我工作室,拷贝我未发布原创歌曲的监控录像。
那首让他一炮而红,拿下“最佳新人奖”的《星光》,每一个音符,都出自我的手。
我将所有文件分门别类,一一整理,打包,加密。
然后,我拨通了一个电话。
“陈教授,是我,顾念。”
电话那头,是我读博时的导师,国内顶尖的法学专家。
“念念,你终于想通了?”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欣慰。
“嗯。”
“确定要这么做?对方不是小角色,你一旦出手,就没有回头路了。”
我看着窗外,陆景明代言的巨幅海报挂在对面大楼,他笑得春风得意。
“教授,他们踩过界了。”
“我需要您帮我联系几位朋友,税务、经侦……还有,帮我准备一下,我要提起诉讼。”
“你要告谁?”
“所有。”
挂掉电话,我看着电脑上那些黑粉的ID和言论截图,一张张触目惊心的人肉信息和死亡威胁。
我把它们和后台实名信息一一对应,整理成一份长长的名单。
很好。
一个都别想跑。
3
一个月后。
星辉娱乐的总裁办公室,王总正因为陆景明新接下的一部大制作男主而意气风发。
“景明啊,我就说,没了顾念那个绊脚石,你的路会越走越顺!”
陆景明谦虚地笑着:“都是王总栽培。”
“哈哈哈,好好干!年底的视帝,一定是你的!”
办公室的门被猛地推开,法务部主管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,脸白得像纸。
“王……王总!不好了!”
王总眉头一皱:“慌慌张张的,成何体统!”
“法院的传票!”法务主管的声音都在抖,“顾念……顾念把我们公司、您、还有景明哥……全都告了!”
王总愣了一下,随即嗤笑出声。
“她告我们?她拿什么告?告我们追讨违约金吗?”
“不……不是!”法务主管把传票递过去,“是……是名誉侵权、诽谤、还有……还有窃取商业机密!”
“什么?”
王总一把夺过传票,和他一起凑过去看的,还有陆景明。
当看清原告那一栏清清楚楚写着“顾念”,而被告席上密密麻麻罗列着公司、他、陆景明以及十几个微博大V和营销号的名字时,王总的脸彻底变了。
陆景明更是瞬间慌了神:“她怎么敢!她有什么证据?”
“不止这个!”法务主管快哭了,“公司账户……被冻结了!”
“什么?!”王总如遭雷击,“为什么会被冻结!”
“传票上说……我们涉嫌严重偷漏税和非法集资,税务和经侦部门已经联合立案调查……”
王总眼前一黑,差点栽倒在地。
偷漏税、非法集资……这些都是他为了快速扩张公司,私下里做的勾当,自以为天衣无缝,顾念一个二十出头的小丫头,怎么可能知道?
“不可能……这绝对不可能!”他喃喃自语,眼神里第一次出现了恐惧。
与此同时,那些曾经在网上对我口诛笔伐的营销号、黑粉头子,也陆续收到了法院的传票。
那个P我遗照的“景明哥哥守护者”。
那个写长文声讨我的前“粉丝大咖”念念不忘。
他们起初都以为是恶作剧。
直到律师函和传票一并寄到了他们的学校和单位。
【卧槽,玩真的?顾念疯了吧,告这么多人?】
【怕什么,法不责众,她能把我们怎么样?】
【就是,一个劣迹艺人,还想翻天?开庭那天我们组团去,看她怎么丢人!】
他们依然有恃无恐。
他们以为这只是一场博眼球的闹剧。
他们不知道,自己即将面对的是什么。
开庭那天,法院门口被媒体围得水泄不通。
全娱乐圈的目光都聚焦在这里。
所有人都想看看,这个被全网唾弃的“废物爱豆”,是如何被前公司索赔到倾家荡产,沦为笑柄的。
王总和他的豪华律师团意气风发地走进法院。
陆景明戴着口罩,在助理的簇拥下,依旧扮演着那个被无辜牵连的受害者,眼角还挂着泪。
我到的时候,所有镜头瞬间对准了我。
“顾念,你真的要告自己的前老板和队友吗?”
“你有什么证据支持你的诉讼?还是只是为了炒作?”
“面对五千万的违约金,你今天是不是来求和的?”
我穿着一身简单的黑色风衣,戴着口罩和墨镜,对所有问题充耳不闻。
在无数或鄙夷、或同情、或幸灾乐祸的目光中,我安静地通过了安检。
我走过王总身边,他轻蔑地对我哼了一声。
我路过陆景明,他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:“顾念,你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。今天过后,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万劫不复。”
我没有停下脚步。
没有走向被告席家属区,也没有走向旁听席。
在全场错愕的注视下,我径直走到了原告席位前。
然后,在所有摄像机和手机镜头的记录下,我缓缓脱下了我的黑色风衣。
里面,是一身剪裁合体的黑色律师袍。
我平静地坐下,打开我的公文包,将一叠厚厚的材料放在桌上。
整个法庭,瞬间陷入了一片死寂。
4
“咚!”
法槌落下,清脆的响声在寂静的法庭里显得格外刺耳。
“肃静!”
法官威严的声音拉回了所有人的神思。
旁听席上,记者们的快门声停了,窃窃私语也消失了。
被告席上,王总脸上的肥肉在抽搐,他身边的“王牌律师团”个个面如土色。
陆景明更是瞪大了眼睛,仿佛看到了鬼。
法官看向我:“原告,请开始你的陈述。”
我站起身,扶了扶鼻梁上那副为了掩饰身份特意配的金丝眼镜。
我的目光扫过被告席,扫过旁听席上那些惊慌失措的黑粉头子,最后,落在了媒体区的镜头上。
我知道,这一刻,有无数双眼睛在屏幕后看着我。
我微微一笑,声音清晰而稳定,通过麦克风传遍了整个法庭,也传遍了整个网络直播间。
“我的当事人,就是我自己。”
“现在,我们来聊聊,网络暴力致人死亡,哦不,是致人‘社会性死亡’,该怎么判。”
话音刚落,直播间的弹幕炸了。
【卧槽卧槽卧槽!什么情况?废物爱豆是律师???】
【这反转……我他妈直接跪下!这身律师袍也太帅了吧!】
【我收回我之前骂她的话,这姐们有点东西啊!】
【所以她之前唱跳双废都是装的?为了……当卧底?】
法庭上,对方律师终于反应过来,立刻站起来反对。
“反对!原告本人作为律师,存在主观情绪影响,无法客观公正地进行辩护!我请求法庭禁止其作为自己的代理律师!”
我看向他,眼神平静。
“反对无效。根据我国《民事诉讼法》第五十八条,当事人、法定代理人可以委托一至二人作为诉讼代理人。同时,法律并未禁止当事人为自己代理。我的律师执业资格证、法学博士学位证,以及所有相关文件,开庭前已提交法庭并通过审核。”
我顿了顿,补充道:“至于主观情绪……请问,还有比我自己,更清楚我在这场长达两年的网络暴力中,遭受了何种伤害的人吗?还有比我,更有资格站在这里,为我自己讨回公道的人吗?”
对方律师被我堵得哑口无言,一张脸涨成了猪肝色。
法官看了一眼我的材料,点了点头:“原告资格有效,请继续。”
我没再看对方,转身面向大屏幕。
“我的第一个诉讼请求,是针对被告陆景明先生的。”
我按下了遥控器。
屏幕上,出现了一段监控录像。
时间,深夜。地点,公司练习生宿舍的个人工作室。
画面里,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,用备用钥匙打开了我工作室的门。
那个人,正是陆景明。
他熟练地打开我的电脑,插入U盘,将一个命名为“Starlight-Demo”的文件夹,复制到了自己的U盘里。
陆景明的脸,“唰”地一下全白了。
他开始发抖,嘴唇哆嗦着,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。
我没有停。
“这首名为《星光》的歌曲,是被告陆景明先生的出道成名曲,为他赢得了当年‘最佳新人奖’的桂冠,也为他带来了超过三千万的商业收益。”
“在所有公开场合,陆景明先生都声称,这首歌是他为了纪念自己去世的奶奶,苦熬三个通宵原创的作品。”
我再次按下遥控器,播放了一段音频。
那是一段旋律简单,但情感真挚的吉他弹唱,唱歌的人是我。
“这是我两年前录制的demo,歌曲的创作灵感,来源于我去世的爷爷。他曾对我说,每个人死后,都会变成天上的星星,守护自己爱的人。”
“我的爷爷,不是陆景明先生的奶奶。”
我的声音很轻,却像一记重锤,狠狠砸在每个人的心上。
“窃取他人未发表的作品,并谎称为自己的原创,以此牟取暴利。根据《著作权法》,这不仅是侵权,更是欺诈!”
“我请求法庭判令被告陆景明,立刻停止所有与《星光》一曲相关的商业活动,公开向我道歉,并赔偿我所有经济损失及精神损失,共计三千万元。”
陆景明再也撑不住了。
他瘫倒在椅子上,发出了野兽般的呜咽。
而这,仅仅是个开始。
5
“我的第二个诉讼请求,是针对星辉娱乐传媒有限公司,以及其法人代表,王志强先生。”
我的声音再次响起,将所有人的注意力从崩溃的陆景明身上拉了回来。
王总强作镇定,但额角的冷汗已经出卖了他。
“原告,你和公司之间是合同纠纷,你窃取公司商业机密,才是……”
“王总。”我打断了他,语气里带着一丝冰冷的嘲讽,“我们一件一件来。先说清楚,到底是谁,在窃取谁的东西。”
大屏幕上,画面切换。
出现的是一份份被标记出来的财务报表,和一段段刺耳的录音。
录音里,是王总和公司高层的声音。
“那个叫‘念念不忘’的粉头联系上了吗?给她打二十万,让她带头脱粉回踩,稿子让公关部写,写得惨一点,就说顾念私联粉丝,骗钱。”
“水军那边再加一百万!把#顾念滚出娱乐圈#这个词条给我刷到爆!记住,所有费用,都走‘宣传物料’的账,做平了,别让税务查出来。”
“陆景明的新歌宣传费不够?从给顾念准备的那张专辑预算里挪!反正她那张专辑也发不了了。”
“还有那几个跟我们合作的营销号,让他们下场,就说顾念在剧组耍大牌,欺负新人,证据?证据不会编吗?P几张图,找几个群演,花点钱不就完事了?”
一段段录音,一声声指令,清晰地勾勒出了一张巨大的、精密的、旨在将我彻底毁灭的网。
策划者,就是坐在被告席上的王总。
执行者,是星辉娱乐整个公关团队。
而受益者,是陆景明。
王总的脸,从猪肝色变成了死灰色。
他身边的律师团,已经放弃了挣扎,一个个低着头,不敢看我。
“星辉娱乐,作为我的经纪公司,非但没有履行合同中规定的‘维护艺人形象’的义务,反而恶意策划、主导了这场针对我的网络暴力。”
“其行为,不仅对我本人构成了严重的名誉侵权,更涉嫌商业欺诈、挪用公款、以及提供虚假财务报告,进行偷税漏税。”
我看向法官席。
“我请求法庭,判令星辉娱乐与我签订的经纪合同无效。同时,我方已将相关证据,提交至税务稽查局与公安经侦大队。对于星辉娱乐及其法人王志强先生涉嫌的刑事犯罪部分,请求法庭移交相关部门,并案处理。”
“至于那份五千万的违约金合同……”
我笑了。
“王总,你放心,我一个子儿都不会少你的。我请求法庭判令星辉娱乐,赔偿我各项经济损失、精神损害抚慰金,共计五亿。”
“正好,是你跟我要的,十倍。”
“噗通”一声。
王总从椅子上滑了下去,瘫在地上,像一滩烂泥。
法庭内,死一般的寂静。
直播间里,弹幕已经消失了,所有人都被这堪比电影情节的一幕,震得说不出话来。
而我的目光,越过瘫软的王总和崩溃的陆景明,投向了旁听席。
那里,坐着几个瑟瑟发抖的年轻人。
他们就是那些曾经在网络上对我喊打喊杀,P我遗照,人肉我信息的“正义使者”。
现在,轮到他们了。
6
“现在,我们来谈谈诽谤罪。”
我的声音不大,却让旁听席上的那几个人,身体猛地一颤。
我点开了最后一份文件。
大屏幕上,一张张不堪入目的截图,被清晰地展示出来。
那张被P成黑白色的遗照,旁边点着两根蜡烛。
配文是:“顾念(1998-2023),死于嘴贱,一路走好。”
下面是上万个点赞,和一片“开香槟”、“好死”的评论。
发布者ID:景明哥哥的甜桃。
我的目光,精准地落在了旁听席一个穿着粉色卫衣的女孩身上。
她化着精致的妆,此刻却毫无血色,双手死死地抓着衣角,身体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。
“王某某,二十三岁,XX大学大四在读。”
我念出她的名字和信息,她的身体抖得更厉害了。
“被告王某某,在长达一年的时间里,有组织、有预谋地在网络上对我进行人格侮辱、捏造事实诽谤。你所发布的这张图片,以及超过三百条相关内容的微博,累计转发超过五万次,评论超过十万条,阅读量过亿。”
“你以为躲在屏幕后面,披着一个马甲,就无人知晓你是谁吗?”
我向前走了一步,逼近旁听席。
“你以为‘法不责众’,你就可以为所欲为吗?”
“你以为你的‘言论自由’,可以建立在践踏他人尊严和人格之上吗?”
我的声音陡然拔高,字字诛心。
“根据《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》第二百四十六条,以暴力或者其他方法公然侮辱他人或者捏造事实诽谤他人,情节严重的,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、拘役、管制或者剥夺政治权利。”
“王某某,你觉得,把一个人逼到‘社会性死亡’,算不算情节严重?”
女孩“哇”的一声哭了出来。
“我不是故意的……我只是……我只是太喜欢陆景明了……我不是有意的……”
她的哭喊,苍白而无力。
我没有理会,继续展示证据。
下一个,是那个ID叫“念念不忘”的前“粉丝大咖”。
屏幕上,是她写的那些声泪俱下的“小作文”,P出来的转账记录和聊天记录。
“李某,二十五岁,某公司职员。”
“你捏造我私联粉丝、骗取钱财的事实,在网络上大肆传播,引导舆论,对我造成了极其恶劣的影响。同时,你收受星辉娱乐公关公司转账二十万元的事实,银行流水在此,转账事由:舆情维护。”
那个在网上表现得刚烈无比,为“正义”不惜一切的女孩,此刻瘫在椅子上,面如死灰。
我一个个点名,一个个展示证据。
那些曾经在网上叱咤风云,自诩为正义化身的ID,在现实中,不过是一个个普通的学生、职员。
他们在我清晰的证据链和冰冷的法条面前,所有的伪装都被撕得粉碎。
恐惧、悔恨、绝望……各种情绪在他们脸上交织。
“我请求法庭,对王某某、李某等十三名被告,以诽谤罪提起刑事自诉。我不要任何金钱赔偿,我只要他们,为自己的行为,付出应有的法律代价。”
我转过身,面向法官,深深鞠了一躬。
“我的陈述,完了。”
整个法庭,鸦雀无声。
只剩下那几个被告,压抑不住的啜泣声。
他们终于明白,网络不是法外之地。
他们敲下的每一个字,都早已在暗中标好了价格。
而今天,就是支付代价的时刻。
7
法庭辩论环节,几乎成了一场单方面的屠杀。
星辉娱乐的“王牌律师团”,在我的证据面前,节节败退。
他们试图争辩合同的有效性,我直接甩出王总指挥公关团队“做掉我”的录音,证明他们根本性违约在先。
他们试图将网络暴力归结于“粉丝行为”,我当庭播放了他们公关总监和营销号、黑粉头子对接的通话记录,以及清晰的转账流水。
他们最后的挣扎,是攻击我卧底取证的合法性。
“原告以欺骗性手段获取的证据,不应被法庭采纳!”
我笑了。
“请问对方律师,我作为公司签约艺人,参加公司内部会议,用自己的手机录音,何来欺骗?我用自己工作室的备用钥匙打开我自己的工作室,安装一个对着我自己电脑的摄像头,何来欺骗?”
“至于那些财务数据,更是可笑。我是星辉娱乐的签约艺人,按照合同,我有权对我的收入和公司账目进行核对。我只是在行使我的合法权利时,‘不小心’发现了一些公司‘不小心’做错的账目而已。”
“法律保护的是合法权益,而不是肮脏的秘密。”
对方律师彻底哑火,颓然坐下。
他知道,这场官司,他们输得一败涂地。
接下来的庭审,几乎成了走流程。
我引经据典,逻辑缜密,将每一个被告的行为和相应的法律条款一一对应。
从民事侵权到刑事犯罪,从程序正义到实体正义。
我像一个精密的外科医生,冷静地解剖着这张由资本、谎言和暴力编织而成的大网,将它所有的丑陋和肮脏,都暴露在阳光之下。
被告席上,陆景明全程失魂落魄,像个被抽走了灵魂的木偶。
王总几次想咆哮,都被法警严厉制止,最后只能像一头困兽般,在椅子上徒劳地扭动。
而旁听席上的那些黑粉,从一开始的惊慌,到中途的麻木,再到最后的彻底绝望。
他们大概从未想过,自己随手敲下的几句恶毒评论,会真的把自己送上被告席,甚至面临牢狱之灾。
最终,当法官敲下法槌,宣布判决结果时,一切都尘埃落定。
“一、被告星辉娱乐传媒有限公司与原告顾念签订的《独家经纪合同》无效,其向原告主张的五千万违约金不予支持。”
“二、判令被告星辉娱乐传媒有限公司、王志强、陆景明,因名誉侵权、商业欺诈、著作权侵权等行为,向原告顾念赔偿经济损失、精神损害抚慰金等共计五亿元,并于判决生效后十日内,在全国性媒体及所有官方网络平台,连续三十日刊登道歉声明。”
“三、被告王某某、李某、张某三人,因诽谤罪情节特别严重,判处有期徒刑一年六个月。其余十名被告,判处六个月至一年不等的有期徒刑,缓期执行。”
“四、关于星辉娱乐涉嫌偷税漏税、非法集资等问题,本庭将正式移交相关司法机关处理。”
宣判结束。
闪光灯再次亮起,比任何一次都更加疯狂。
王总两眼一翻,当庭昏了过去。
陆景明被法警带走时,眼神空洞,嘴里还在喃喃自语:“不是我……不是我……”
那些被判刑的黑粉,哭得撕心裂肺,他们的父母在旁听席上捶胸顿足,悔不当初。
我平静地收拾好我的文件,穿上我的风衣,在法警的护送下,走出了法庭。
门口,无数话筒递到我面前。
“顾律师!请问你对这个判决结果满意吗?”
“顾律师,你真的是法学博士吗?你为什么要去做爱豆?”
“顾律师,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?还会回到律师行业吗?”
我停下脚步,摘下墨镜,第一次正式地,以“顾念”本来的身份,面对这些镜头。
“我对判决结果,尊重,且满意。法律不会冤枉一个好人,也绝不会放过一个坏人。”
“至于我为什么去做爱豆……”
我看着镜头,缓缓开口。
“因为有些藏在阴影里的东西,只有你变成光,才能照亮它。”
“而现在,天亮了。”
8
案子结束后,我彻底火了。
不是作为“废物爱豆”顾念,而是作为“金牌律师”顾念。
我的履历被扒了个底朝天。
国内最顶尖政法大学本硕博连读,师从泰斗陈教授,二十六岁就拿下了法学博士学位,在校期间发表的数篇论文,至今仍是专业内的必读文献。
#学霸去当爱豆是种什么体验#
#顾念 现实版何以琛#
#原来小说里写的都是真的#
我的名字,以一种全新的、势不可挡的姿态,重新霸占了热搜。
星辉娱乐很快就宣布了破产清算。王总因为数罪并罚,被判了二十年。
陆景明的星途彻底终结,身败名裂,还需要背负巨额的赔偿。
那些被判刑的黑粉,成了网络暴力被追究刑事责任的典型案例,在全网引起了巨大的震动和讨论。
我的微博账号,一夜之间涨粉千万。
私信箱里,不再是谩骂和诅咒,而是堆积如山的道歉信和求助信。
【对不起,顾律师,我曾经也跟风骂过你,我为我的无知道歉。】
【顾律师,求求你看看我!我也正在遭受网络暴力,我快要撑不下去了!】
【顾律师,能委托你帮我打官司吗?多少钱都可以!】
我没有回应这些。
我用星辉娱乐赔偿的五亿,成立了国内第一家专门针对网络暴力的非营利性法律援助中心。
名字很简单,就叫“清朗”。
取“天朗气清,激浊扬清”之意。
我重新出现在大众视野,是在“清朗”法律援助中心的成立发布会上。
这一次,台下坐着的,是各大主流媒体的记者,和来自全国各地的法律界同仁。
我依旧穿着一身干练的西装,但没有再戴那副金丝眼镜。
“‘清朗’的宗旨,是为所有遭受网络暴力、名誉侵权、隐私泄露等新型网络犯罪侵害的受害者,提供免费的法律咨询和诉讼援助。”
“我们不盈利,我们只为了寻求公正。”
“我希望,从今天起,再也没有人会因为惧怕施暴者的嚣张和舆论的压力,而选择沉默和退让。”
“因为从今天起,你的背后,站着我们。”
发布会结束,我接到了陈教授的电话。
“念念,做得很好。”他的声音里满是欣慰和骄傲,“你比我想象的,走得更远。”
“教授,这只是第一步。”
“我知道。”陈教授的语气变得严肃起来,“星辉娱乐只是一个开始,你钓到那条大鱼了吗?”
我走到办公室的落地窗前,看着楼下排起的长长的求助队伍。
“鱼饵已经撒下去了。”我说,“就看他什么时候,会因为疼痛,而忍不住浮出水面了。”
挂掉电话,我的助理敲门进来。
“顾律师,有位先生指名要见您,没有预约,他说……他认识您的父亲。”
我的心,猛地一沉。
来了。
9
会客室里,坐着一个看起来温文尔雅的中年男人。
他穿着一身价值不菲的手工西装,戴着金边眼镜,手边放着一杯没有动的清茶。
看到我进来,他站起身,对我露出了一个和善的微笑。
“顾律师,久仰大名。自我介绍一下,我姓沈,沈天华。”
沈天华。
这个名字,像一根针,狠狠扎进我的心脏。
我放在身侧的手,不自觉地握紧。
是他。
就是他。
那个隐藏在星辉娱乐背后,用资本操控着半个娱乐圈,也是间接导致我父亲身败名裂、抑郁而终的幕后黑手。
我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。
“沈先生,你好。请问你找我,有什么事?”
我在他对面坐下,公事公办的语气。
沈天华笑了笑,重新坐下,慢条斯理地说:“顾律师快人快语,那我就不绕圈子了。星辉的事情,我听说了。王志强有眼无珠,陆景明自作自受,他们落得这个下场,是罪有应得。”
他把自己撇得一干二净。
“我今天来,是想和顾律师交个朋友。”
他从助理手中接过一个文件夹,推到我面前。
“这是我旗下‘天晟资本’的一点心意。五亿,算是我们替王志强那个蠢货,向顾律师赔罪。”
“另外,我知道顾律师成立了‘清朗’中心,天晟资本愿意每年向中心捐赠一亿,支持顾律师的正义事业。”
好大的手笔。
封口费,加上示好。
他以为钱可以解决一切。
我没有碰那个文件夹。
“沈先生的好意我心领了。不过‘清朗’有规定,不接受任何带有商业背景的捐赠。”
沈天华的笑容僵了一下,但很快又恢复如常。
“顾律师真是铁面无私。不过,我今天来,还有一件私事。”
他顿了顿,语气变得有些沉重。
“是为了令尊,顾远山先生。”
我的呼吸停滞了一瞬。
“十几年前,我和顾老先生在生意上有些往来,也算是朋友。后来他公司出事,我一直深感惋惜。听说他走后,你过得并不好,我心里一直很过意不去。”
他演得声情并茂,仿佛一个真的在为故友之女担忧的长辈。
如果我不是知道真相,或许真的会被他这副嘴脸迷惑。
当年,我父亲的公司,就是因为拒绝了沈天华的恶意收购,而被他用同样的手段,栽赃、抹黑、做空股价,最终破产。
父亲一生清誉,受不了这种打击,最终选择了离开。
而沈天华,则兵不血刃地,以极低的价格,吞并了我父亲一生的心血。
“沈先生有心了。”我平静地看着他,“我父亲的事,已经过去了。”
“过不去。”沈天华摇了摇头,眼神里流露出“悲悯”。
“顾律师,你是个聪明人,应该知道,有些事,不是靠一场官司就能解决的。星辉只是我投资版图里,微不足道的一块。你扳倒一个星辉,还会有千千万万个‘星辉’站起来。”
他终于露出了他的獠牙。
“你是个有才华的年轻人,我不希望看到你,像你父亲一样,因为一时的意气,而走上绝路。”
这是威胁。
赤裸裸的威胁。
他在告诉我,他能毁掉我父亲一次,就能毁掉我第二次。
我笑了。
“沈先生,你好像搞错了一件事。”
我站起身,居高临下地看着他。
“我父亲是商人,他讲的是和气生财,信的是以德服人。”
“而我,是律师。”
“我只信证据,和法律。”
我走到门口,拉开门。
“沈先生,茶凉了,慢走,不送。”
沈天华的脸色,终于彻底沉了下来。
他盯着我,眼神阴鸷。
“顾念,你会后悔的。”
“后悔的,是你。”我一字一句地回答。
他冷哼一声,带着助理,摔门而去。
办公室里,恢复了安静。
我走到窗边,看着沈天华的车绝尘而去,拨通了陈教授的电话。
“教授,鱼,咬钩了。”
“他威胁你了?”
“是。”
“那你……”
“他比我想象的,更心虚,也更傲慢。”我看着桌上那个他留下的文件夹,眼神冰冷。
“他以为自己是棋手,可以操控一切。但他不知道,从他踏进我办公室的那一刻起,他就已经成了我的棋子。”
我打开那个文件夹。
里面不是什么捐赠协议,而是一张支票,和一份名单。
名单上,罗列着十几个名字。
都是当年参与构陷我父亲的公司高管和关键证人。
支票的数额,是一千万。
沈天华的意思很明显。
拿钱,闭嘴,这些人,他会处理掉,给我一个“交代”。
他想用这种方式,让我看到他的“诚意”和“手段”,让我知难而退。
何其愚蠢,又何其自负。
我拿起那份名单,笑了。
“教授,收网吧。”
这张名单,就是他亲手递给我的,最后一块拼图。
10
沈天华的动作很快。
三天后,名单上的第一个人,一个当年做伪证的财务主管,在出海钓鱼时,“意外”落水身亡。
一周后,第二个人,一个负责散播谣言的公关头子,在家中煤气中毒,被发现时已经没了呼吸。
……
一个月内,名单上的人,接二连三地以各种“意外”的方式死去。
一时间,人心惶惶。
所有人都知道,这不是意外。
沈天华在用最残忍的方式,清理掉所有知道他过去肮脏秘密的“障碍”。
他以为这样就能高枕无忧。
他不知道,他每一次的“清理”,都在为我的案卷,增添一份新的、指向他本人的铁证。
我没有立刻行动。
我在等。
等他亲手埋葬掉所有的人证,让他以为自己已经绝对安全。
也在等另一张网,慢慢收紧。
那是我通过星辉娱乐的案子,顺藤摸瓜,递交给国家最高检察院的,关于“天晟资本”涉嫌垄断市场、不正当竞争、以及通过地下钱庄洗钱的全部证据。
这条经济犯罪的线,才是真正能将他连根拔起的杀招。
终于,在名单上最后一个人“车祸”身亡后,沈天华主动约我见面。
地点是在黄浦江上的一艘豪华游艇。
江风吹起我的长发,对岸的灯火辉煌,映在我眼中,却是一片冰冷。
沈天华穿着一身中式长衫,正在悠闲地泡茶。
他看起来心情很好。
“顾律师,最近风声很紧啊。”他给我倒了一杯茶,“听说,你父亲的那些‘老朋友’,最近运气都不太好。”
我端起茶杯,没有喝。
“是吗?也许是坏事做多了,遭报应了。”
沈天华哈哈大笑起来。
“报应?顾念,你还是太年轻。在这个世界上,没有报应,只有输赢。”
他图穷匕见。
“现在,所有知道我和你父亲那点‘误会’的人,都已经不在了。你手里的那些所谓证据,没有了人证,就是一堆废纸。”
“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。”他从身后拿出一张机票,和一本护照。
“去瑞士,我给你准备了一笔这辈子都花不完的钱。忘了这里的一切,重新开始你的生活。”
“否则……”他的眼神变得狠厉,“江里的鱼,很久没吃得这么饱了。”
我看着他那张自以为胜券在握的脸,笑了。
“沈天华,你有没有想过,为什么那些人,会死得那么‘巧’?”
沈天华的笑容一僵。
“每一次‘意外’发生的时间、地点,都和我提供给警方的线索,分秒不差。”
“你以为你在清理障碍,其实,你只是在按照我给你的剧本,一步步地,把你自己,送上绝路。”
“你!”沈天华猛地站起来,脸色大变。
“你以为你杀光了人证,就没人能指证你了吗?”
我拿出手机,按下了播放键。
里面传出的,是沈天华的声音,清晰无比。
“……把那个财务主管处理掉,手脚干净点,做成意外……”
“……姓李的那个也别留,让他和他老婆一起上路……”
是我在他办公室留下的那个文件夹里,藏着的微型窃听器录下的。
他亲口下达的,一道道杀人指令。
沈天华的脸,瞬间血色尽失。
“不可能……你……”
“沈天华,你最大的错误,就是太自负。”我站起身,和他平视。
“你以为你能操控一切,但你忘了,天网恢恢,疏而不漏。”
游艇的轰鸣声,由远及近。
数艘警方的快艇,从四面八方包围了过来。
红蓝色的警灯,在漆黑的江面上,织成一张天罗地网。
沈天华彻底瘫软在地。
他输了。
输得一败涂地。
我看着他被戴上手铐,押上快艇,眼神没有一丝波澜。
我走到船头,江风吹散了所有的阴霾。
我拿出手机,拨通了那个熟悉的号码。
“爸,妈。”
“我做到了。”
“你们安息吧。”
泪水,终于滑落。
不是悲伤,而是释然。
我抬头看向夜空,仿佛看到了两颗最亮的星星,在对我微笑。
天,真的亮了。
而我,将继续站在这片阳光下,用我的方式,守护这份来之不易的光明。
我的战场,不在舞台。
在这里。
更新时间:2025-11-06 01:53:58